HoraNagisa

※USK

※长篇和视角跳跃

※后续发展可能包含虚构正府|血腥|儿童姓暴力|死亡|路人|等要素

※为联结剧情，请联络合集内的其它篇目阅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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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新历10月19日 麦斯威尔区

  陷入回忆的琼斯军务官与咖啡馆老板的闲话

  「还是老样子吗，琼斯先生？」

　　阿尔文•安格斯的询问打破粘稠的寂静，阿尔弗雷德•琼斯立刻以微笑替代原先略有些恍惚的神情。他点点头，双手交叠，抱歉地说:「是，真是不好意思，让您看着我发呆这么久。」安格斯先生忙不迭地否认，枯瘦双手不自在地擎着抹布擦洗已经发亮的玻璃杯，像是能把方才琼斯先生的尴尬一并抹去似的。

　　在安格斯忙碌的当儿，阿尔弗雷德将目光再次转回广场。只为命名上层们便争论上许久，更遑论设计于花销方面更是喋喋不休，真正动工还是在几个月前。为纪念为新政府建立而牺牲的有名或无姓的英雄们而树立的丰碑，大理石材质，由老波诺弗瓦先生亲自雕琢，再经由最高领导人的双手而揭幕——方才过去几天，人们的新鲜劲头还未消散，不时还有人在经过时停下脚步，包括孩子们。仰起的面孔上是无害的好奇与窥探、兴许还有向往，兴许还有不知真假的肃穆的敬意。

　　在纪念碑落成的那日，阿尔弗雷德站在巨大石碑的脚底，如同此刻般徒劳地搜寻着。每一行行隽永的烫金花体字下都是无可言说的惨伤与泪水，不断会有幸存的可敬者再次被增添而上。然而阳光刺痛阿尔弗雷德的眼，他阅览完J后开始一点点地念着K。并不意外，亚瑟•柯克兰的名字不曾出现，他被粗暴地包括在石碑底座…的「There are more heroes we don't know…」中。不知是否是因为眩目的日光，阿尔弗雷德流泪了，在一个旧时代面前流泪了。是的，你们永远不会知晓他，也不愿聆听他的名字。他又在纪念碑前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，直到安格斯的呼唤将回忆中的阿尔弗雷德拽出。

　　阿尔弗雷德用酸苦的咖啡拯救陷入过去的自己。他对咖啡因的迷恋也许衍生自亚瑟对红茶的崇拜。他静静地搅拌咖啡，凝视泛起的奶油末。安格斯先生战战兢兢地瞧着他，作为过去与现在的夹缝中的一代，琼斯军务官的名字在市井小民敬仰与谈说之间再次被神化，间杂许多扑朔迷离的传闻。安格斯先生偷偷低着眼看阿尔弗雷德，心想，他看起来还这么年轻，实际上今年也只是年近三十罢了。该不该再态度友好些呢？兴许若他高兴，安格斯有办法由他给泰迪在军务处弄个位子……

　　「阿尔文，」阿尔弗雷德突然开口，使安格斯先生吓了一跳。对方喝干了咖啡，用勺子轻轻敲打着骨刺咖啡杯的边缘，「巧克力榛子蛋糕，谢谢。」于是安格斯先生殷勤地为他端上甜点，告诉琼斯军务官这是自己妻子的得意之作。阿尔弗雷德颇为温和地一笑，用一种有些缅怀与感伤的口气说，这在过去可是十分奢侈的甜点。安格斯点头称是，接着忖度是否该顺着军务官的话伤春悲秋下去。然而阿尔弗雷德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。

　　「那儿在干什么？」安格斯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游走，注意到阿尔弗雷德停止了咀嚼。他回答那是老波诺弗瓦先生在指绘镌刻新发现的烈士姓名。「最近波诺弗瓦先生也在花匠那里挑选虞美人，这花可好呢，漂亮又开得久。」安格斯先生道，随即为自己的顺口而出有些惊讶。他瞥见阿尔弗雷德笑了，含糊地说道，「安妮年轻时挺喜欢。」

　　他未出口的是，那片嫣红的虞美人毗邻旧政府在麦斯威尔大学的根据地。安妮•莱斯顿年轻时出落得比最鲜艳的虞美人更秾艳，如此之多的小伙子为她唱情歌写书信，还献上倾注自己爱意栽种的美丽鲜花。但只有阿尔文•安格斯了解莱斯顿小姐的挚爱是虞美人。他在战战兢兢的恐惧与破碎的尸骸间寻找这花朵。甚至后来，安格斯先生出神地想道，他从一个穷小子筹措齐足以打动莱斯顿老太太的财富，也是依托了这片虞美人。然而这段回忆几乎令他有些不寒而栗、他不愿具体地回忆那件事情……

　　他把目光拽回手上的玻璃酒杯，因为琼斯军务官又问道:「虞美人是春夏开吧，那么秋冬波诺弗瓦先生应该不会叫花坛光秃秃的。」

　　「当然啦，我听闻是要种忍冬花，现在还是小藤蔓。波诺弗瓦先生执意要种下，原本也有说其他的。但波诺弗瓦先生开口，大家怎么敢驳斥他呢。」毕竟，他在战争中失去的是他的独生子，大家都对他同情且怀有敬意。后半句话是安格斯与其它麦瑟威尔的居民们所熟谙的，他和琼斯军务官都默契地不需要用言语传达。

　　阿尔文•安格斯瞥见阿尔弗雷德•弗斯特•琼斯的眼神有些涣散，仿佛陷入回忆。是的，自从听见「Honeysuckle」以来，他又不能自已地坠落回过去的泥沼。老波诺弗瓦的独生子、是的，阿尔弗雷德曾见过他，弗朗西斯•波诺弗瓦，他知悉亚瑟即是「HoneySuckle」，但他是亚瑟可以全然信任的联络者。阿尔弗雷德此刻痛苦而又带着某种恶毒的欣慰，至少，忍受着失去亲爱之人苦痛的、与他分担着那份回忆的、爱人的名字无法被人们所纪念的还有老波诺弗瓦。他将嘴唇咬出了血，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。当广场的钟声拉回他的神思，他看见托里斯•罗利纳提斯的风衣下摆，他的同事、友人、可靠的托里斯走进了咖啡馆，向安格斯先生点头笑了笑。

　　「叫我好找，阿尔弗雷德。」他的口气温和，「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？如果我能做到，我一定尽力而为。」

　　「谢谢你，托里斯，」他该找个时间去探望老波诺弗瓦，和他聊聊过去。阿尔弗雷德心想，同时对上托里斯那双绿眼睛，微笑着再次将双手交叠，「那我就直说了，我希望你能接过关于亚瑟•柯克兰的再次调查案。」

TBC.